Page 35 - 思无邪

四、风闻轶录

向远方出发

文/廖佳易
他在等远方的儿子回家。
老头子是小巷里的一员，老伴走得早，爷爷奶奶与他也算旧识了。儿时我常在他院里玩，
老头子爱逗我，也爱吹牛，和我也很亲。
奶奶常和我说：“他人年轻时就喜欢把猪皮吹成虎皮，他做什么都是先进。就这点啊，
朋友那是肯定少啊，你爷爷和我倒是不在意。”老头子从家里出来，穿着一身军绿大衣，灰
色围巾，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子，身子板正。这一看年轻时就像是有大作为的。
他一步步走来，嘴里道：“我那儿子可是要回来了，这次儿媳和孙子都要来！”他的脸在
寒冬中红热了起来。据他说他儿子在大城市，媳妇是个大家闺秀，不是大节日都不回来。
造化弄人，新年爆发了疫情，儿子滞留在了外地。老人听说后，什么话也没说，我往院
子里看去，正好看到他孤独的影子映在窗上。除夕很快就到了，我们一家正吃年夜饭，想有
都是街坊领居，互相还是得有个照应，爷爷奶奶就拉着他一起来吃饭。他上桌后动作也不自
然，只是连连道谢。看着我们一家人有说有笑，他低头扒拉了两口饭，默不作声。
新年就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是快？还是慢呢？
“那我再等等好了”老人只能这么对自己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了儿子回来的消
息。老头子穿上了新衣，背挺得笔直，绀青色衬得他人年轻。他说：“穿新衣迎新年，我儿
子那可是厉害，还带点特产来看我，叫我分给街坊邻居。”我和奶奶调侃他：“那我们总要多
一份的。”他挥挥大手表示都不在话下。
日子到了，他真是一刻都没离开过院子。夜幕伴着笑声到了，“大爷今天没上来，应该
已经吃上了吧。”我们一家下楼散步，看到窗上映着一位老人，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孩。他
总算是等到了。
国庆也过去了，过得很快。
院里又清静了，只是老头子的吹牛声不停：“我儿子说了要带我去旅游的啊，到时候带
点东西回来给你们。”“你上次说给我们的特产去哪里了啦，还多一份嘞，看都没看到。”奶
奶打趣到。
他尴尬地挠挠头，又
谈笑生风：“那个飞机不方
便带哇，下次再给你们，
补上这次一份。”
“旅游也要坐飞机的
哇，不都一样”奶奶又说。
老头子在心里打了个算盘
“那就自驾，这样玩得还
更久。”
其实在他家早就看到
了那一箱土鸡蛋和两只腊
鸡，特产根本不算好，但
又有什么关系呢？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一份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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