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 - 思无邪

二、人间烟火

粥饭间的温存

文/顾庾
异乡求学的日子里，我最想念的，是你做的一粥一饭，清淡可口，每每思及，总觉唇齿
留香。
总是难以踏上家乡的土地，即便踏上，其实与外婆之间只是席间一瞬间的照面，连一句
话也难以诉说。
然而我确实是深深爱着那一顿顿家常菜的情意的。
无论是饭前的开胃小菜，还是餐桌上那大鱼大肉，都亲切得可爱。入缸没几天的酸菜捞
出来，淡淡的酸味刚好和辣椒成全一锅鱼汤的鲜美;去皮的黄瓜切成窄段，蒜泥星星点点镶
嵌其间，绿白相间，玲珑清新。且不说那芹菜油亮翠绿，浓郁的鸡肉汤中又新添了香菇，单
单是面前那一盘干菜肉，就将寻常人家的凡人野趣一一道尽。外婆的菜肴，于我心中是米其
林菜品。
有人站着，有人坐着，寒暄、玩笑、嚼食的声音混在一起响成一片，橘黄的暖光溢满外
婆家的饭厅。我将目光锁定长桌另一边的烧鸡，举手拾箸之间却不经意瞥见，玻璃门外，外
婆仍在忙碌。玻璃那边，外婆沉溺在呛鼻的油烟和闷热的空气中，忙碌了许久的她，似有些
疲惫地倚靠在贴着冰凉瓷砖的墙壁上，拉起围裙干净的一角，草草地揩了揩额角渗出的汗水，
又支起身子向锅探去，执着汤匙温柔地搅动几下，眼中尽是温和的光亮。耳边喧哗，外婆仍
在厨房守着最后一道汤菜在锅里吐着热气。与此场景，我心中的冰山已被暖化，我鼻前一酸，
热气腾腾的饭菜入口，不止有馨香，更有外婆给的暖意。也许外婆的爱便是这才要可口的秘
诀。
我才知道，那玉盘珍馐直万钱，有日日夜夜的思念，有心心念念的守候。提前几天的思
量，买菜择菜的精细加工，入锅翻炒的用心良苦，成就了一桌的圆满。而外婆，则是这美好
下的付出者。
没有人会为离别做准备。我很庆幸，这是我还可以享受的温存，这是我还能体会的暖意。
而今外婆年事已高，这样的温存也少之又少。也许身旁那些看着可有可无的人，早已是你心
中的必需品。
外婆，你的温存我会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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